45、回魂夜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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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奶奶绑了好几只鸡在坛前，特意给姜清清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。

    我披上白色麻衣，像个帽子一样的孝服，垂下来。

    我手里拿着我爸的遗照，他看着还是那样的威严，姜清清坐在旁边，抱着个娃娃，真的像是傻子一样。

    奶奶说等会儿岑霖控场，我只需要待在这里不要肆意走动就行，她说我爸回魂夜，只是魂体，回来看看他眷恋的人和物。

    我点头，奶奶语重心长，说什么媛媛，安心送你爸走吧，错过了轮回，只能成为孤魂野鬼，受尽欺负。

    我应了下来，保证不跟姜清清对着干。

    岑霖换了一身衣服出来，依旧是长衫，不过这一次，却是漆黑的，很正紧的长衫，他手里拿着桃木剑过来，还有摄魂铃，叮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看着燃烧起来的火焰，还有那几个化为灰烬的纸人，他嘴里念念有词，我站的很远，只能看到黄纸烧掉扬起的灰过来。

    反倒是姜清清坐的比较近，有时候我都怀疑，我跟姜清清，到底谁才是跟我爸，血脉相连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只听得岑霖一声厉吼，谁都不敢发出声音，屏息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
    只见着有个纸人忽而动了一下，站在我身边的下人已经有些害怕，有几个都在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我看着火焰燃烧干净，奶奶拿了一束香过去，点燃之后，递给我三支，递给姜清清一支，每人手里拿了一支。

    “上完香，你们就先回去，今晚统统放假。”

    奶奶沉声，那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，紧接着一个个颇有仪式感地把手里的香插了上去。

    我站在旁边，奶奶要我最后一个上香，上完香之后，跟她离开，只留下岑霖和姜清清在这里。

    “看到那碗水了吗？”奶奶要我过去，我看到了，那香案之下放着一碗水，奶奶说水在动，说明我爸其实已经回来了，只是这里生人太多，他不敢出现。

    姜清清是女人，阴气重，也是我爸心头牵挂的人，我听下人说，我爸死得时候，念叨的就是姜清清这个女人。

    所以说，有些话说得好，精明了一世的男人，也总会一头栽进深坑里。

    姜清清就是我爸这辈子逃不出的那个劫难。

    簌簌簌——

    插在沙堆上的桃枝儿上面，挂满白色小馒头，中间一点红，是我们这儿丧失必备的吃食，桃枝儿沙沙作响，紧接着一阵阴风起。

    我看到那碗水剧烈的抖动，姜清清吓得站了起来，脸色苍白，差点露馅。

    下一秒，她故作疯癫，指着空气说道：“老公，是你吗？是你回来看我了吗？这是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姜清清怀里抱着的玩偶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再看到烛火忽闪忽闪之后，一道黑影出现在月色之下，岑霖退到后面，我见着姜清清眼底满是惊诧的神色，在看到我爸出现的时候，她居然一点儿悔改都没有。

    我爸板着身子，好似吊在那儿似的，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姜清清。

    忽然一道鬼泣声响起，我爸看着姜清清居然就哭了。

    姜清清忽而跪倒在地，她哭着说道：“你回来了，他们不会再欺负我了，你怎么忍心，舍弃我跟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清清……”我爸的声音，但是很僵，透着死气沉沉。

    姜清清哭了，她说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才生下这个孩子，她说她为了我爸延后，为了霍家延后。

    我爸却没有多说什么：“我只是回来再看你一眼，我在地下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媛媛，其实一切对错，都没有那么重要。”奶奶在我耳边说，她说我太过执拗，天下的事情非得争一个对和错。

    我没有说话，我只想安静地把我爸送走，甚至忍着心底，想要把姜清清那张脸打扁的一颗心，她在我爸面前哭诉，说我对她不好，说奶奶对她不好。

    我爸说他要见我，奶奶便推了我过去。

    我站在原地，我爸看我第一眼，我就快崩溃了，这个男人，在他弥足珍贵的回魂夜，在还能看这世界一眼的回魂夜，却替另外一个女人在求我。

    “我走得早，丢下霍家交给你和奶奶，还有你小妈，媛媛，我知道你怨我，我自私也罢，我怎么样都好。”我爸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他说终究是他自私娶了姜清清回霍家，他只求我往后，不喜欢姜清清也行，往后不要针对她。

    “就算是个陌生人一样也好。”

    我爸看着我，眼底都是真挚，我没有说话，我很清楚，回魂夜答应死人的事情，都是有契约的，这些契约写在阴德上，到时候死后都要一并算清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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