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4、鬼门灭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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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车，一路上往家里去，身边像是坐着一块大冰块似的，冰冷得很。
我带阮绪回家。
不去回想鬼门发生的事情，跟他一起过上正常人的日子，每天打打游戏，饿了喊外卖，困了就睡觉，一直持续了三天，昏天暗地的日子，耳边招魂铃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。
我攥着那张，他出国之前我们拍的合照，如今照片上面痕迹斑驳，我喃喃：“你要是不出国，该多好。”
“二……媛……”
他喃喃，靠在那儿，宛若一具尸体那样。
我捂着嘴巴，哭成了泪人，从门外缓缓进来的裴青衫，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，看着散落满地的外卖盒子，他冷声道：“阿九，你到底在逃避什么？”
“阮绪死了，他早就死了，出国的时候，他乘坐的飞机坠亡。裴青衫，你懂这种感觉吗？懂你身边的人，一个个离开你的感觉吗？”我站了起来，攥着那张照片，慢慢在火里化为灰烬。
阮绪变成了一具尸体，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找上我，他成了恶灵，可惜在他对我动手之间，被裴青衫收拾了。
裴青衫气愤，他知道我能看出来阮绪的真身，却还冒险留他在屋子里待了三天。
他不懂，一个彻底绝望的人，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。
“阿九，鬼门只是一个小插曲，你又何必自暴自弃。”
“那你说，我该做什么？”我喃喃，伸手，符咒落下，在阮绪的身上上，那些纹路满眼开来。
裴青衫凝声：“跟我回去清风岭，小八他马上过来了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
清风岭之于我，只是一个落脚点，我可不是裴青衫的弟子，更不是小八。
裴青衫拿我没办法，我烧了阮绪的尸体，又像是一具雕塑一样坐在那儿。
“是不是只有将离来了，你才会善待自己？”裴青衫终于忍不住了。
我笑笑：“他来了能怎么样，我现在活的很好，死宅的生活，我不给别人添麻烦，别人也别想来惹我，有人借着阮绪的身体接近我……”
我都知道，只是任由自己胡来。
阮绪早就死了，我只是奢求曾经记忆里跟他一起度过的日子，奢求那一丝丝的温暖而已，而不是裴青衫所说，我在虐待我自己。
“你不懂的，裴青衫。”
“我怎么不懂，阿九，鬼门覆灭，就剩下这个了。”
烧焦了的鬼面具，在裴青衫的手里，我视线落在上面，不得不佩服将离他们的效率，只是短短几天，便将一个偌大的鬼门给收拾了，而且还是和平不怎么流血的方法。
那鬼面具特别怪异，我盯着裴青衫，忽而想起什么：“你也是他的徒弟，为什么眼底没有一丝悲伤？”
其实我记不起来，在鬼门有跟裴青衫一起做过什么，他说他也在鬼门，我信了，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。
“悲伤，为什么要悲伤？”裴青衫问我，我愣在原地，是啊，鬼面人那是自作自受，我又何必问这种话。
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话，裴青衫把鬼面具留给我之后，就离开了。
他说不管我未来选择什么，清风岭总是能给我一闪窗的。
我木讷的坐在地上班，替阮绪敛了魂，他早就入了轮回，只是这一次别有用心之人偷了他的尸骨，附魂在他尸骨之上，想要骗我的性命。
在见第一眼的时候，我就已经知道了。
“阮绪，我好羡慕你，可以一走了之。”
我喃喃，攥着那张鬼面具，直到门外那道黑影彻底消失，我才回房间睡觉。
……
鬼门覆灭，我原以为跟我无关，可是萝夏找到我的时候，我还是震惊了。
她的身材高挑，穿一身淡紫色的短裙，居高临下地看着，久未梳洗的我：“你就是鬼门阿九？”
她说倒是有几分相像，可我看着怎么一点儿都不像，鬼面人怕是眼瞎了，能把我跟萝夏比作一样。
“我替你杀了你那丧病的师父，你不开心吗？如今你们旧部的人，都脱离了鬼门，你怎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。”萝夏说她不理解我。
我笑笑：“谁说我伤心，鬼门生与死，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啧啧，这性子，我喜欢。”萝夏眯着眸子，勾唇浅笑。
“那你呢，明明心里有爱的人，却又要勾搭师父，看着师父为你倾倒，是不是很有成就感？”我逼问，鬼面人不值得同情，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。
萝家的女人，总是厉害的角色。
萝夏笑了：“哪有什么心上人，不过是骗他而已。”
“师父死了吗？”我轻声道，换来萝夏一个不屑的笑，她说就算死了又如何，活着也不过是那样。
我站在原地，却不知道一个女人，怎么做到这样的冰冷。
“师父爱你。”
“可我不爱他。”萝夏嘶吼一声，“他凭什么替我做主？”
“你来到底为了什么？”我沉声，肯定不是为了炫耀，也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。
萝夏站在那儿，她的神色特别不屑，我愣了一下：“将沁复活了。”
萝夏说将沁复活了，肯定会找我麻烦，问我想不想除去这个麻烦。
“我不是凶手。”
“可是在将沁眼里，甚至在将家看来，当年阻碍东宫救将家的人就是你这张脸，他们可不知道萝夏是谁。”萝夏低声道，“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合作，那就慢慢承受将沁的报复，别忘了，是你亲手复活的她们。”
“呵。”我冷笑一声，满眼无奈，心底却是苦涩。
什么叫我亲手复活的，不过是阴差阳错，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。
如果真要我来做这些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将沁要闹，我随她去闹，可是下一秒，落下的话，却像是刀子一样，扎在我的心口：“连带着你那位将家公子，也觉得是你的过错。”
“他不知道我是鬼门阿九。”
“你真以为他那样有神通的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？”
萝夏笑我天真，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反驳她。
她继续道：“我替你除掉鬼门，你也该替我做些事情。”
“萝姑娘，你在将离他们面前是怎么说的，如今背叛联盟，跑到我的面前寻求合作，你这样的人，我是断然惹不起的。”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，不想掺和进他们的纷争当中。
可是照着萝夏的意思，我与鬼面人的恩怨了断，还得感谢她。
“平静的生活，从阮绪出现开始，你就失去了资格知道吗？”
萝夏冷笑一声，那是将沁的把戏。
一步步入侵我的生活，步步都是陷阱，步步推我走向死亡。
“要不要合作，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，到时候我会来找你，希望那个时候，你还活在世上。”
萝夏走了，留下一句话，对我的威胁。
我依旧坐在地板上。
世界总算是清净了，没有那么多的嘈杂。
……
我躺在地板上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，做梦梦到将离攥着我的脖子，要我偿命。
他说将家那些人命，都是因为我而死。
我甚至看到了那个东宫太子，指着我的鼻子数落我的罪行。
可我很清楚，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，这些都是过去依旧，我尚且没有出生时候发生的事情。
滴答滴答——
钟表走动的声音，我百无聊赖，拨弄手里的时政。
有人敲门。
我木讷地从地上站起来，以为是喊得外卖来了，透过猫眼看到一身漆黑的人站在门外，鸭舌帽压得很低很低，周身弥散着黑色的气息，我后退了一步。
双手交握，又松了松手，手底结印，一掌拍在门上。
听得一阵乌鸦叫，黑压压的一片，从落地窗那儿过来。
金色的符印，冲出一道光芒，那群乌鸦，带着一具尸体，落在院子里。
我皱眉，站在二楼看过去，略微有些眼熟，说不出是谁。
“阿尤？”
我低声喃喃，裴青衫告诉我，萝夏一把火，把鬼门烧的干干净净，没有人留下全尸，也没有人从里面活着逃出来。
唯独剩下这张面具，可是这会儿，阿尤却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我刚想走过去，落地窗外面出现一张脸，将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恶狠狠地看向我：“你没想到吧，三脚猫的功夫，还想揽着我的人。”
我猛地转身，那个原本该站在门外的黑衣人，这会儿出现在我的身后。
我皱眉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“鬼门阿九姑娘，幸会。”
将沁从那玻璃门那儿穿了过来，一点儿损伤都没有。
她跟那黑衣人一起坐在沙发上，一副主人的模样，一点儿疏离都没有。
将沁冷笑：“我来是因为什么，我希望你心里清楚。”
“要我说多少次。”
“嘘。”将沁沉声，“这座房子可不是你的，你跟霍家那小姑娘是什么关系？”
将沁说她已经查过，所有跟将离有瓜葛的人，尤其是女人，霍家那小姑娘不翼而飞，像是人间蒸发一样，而此刻我住在这间房子里。
这是杜月澄留下来的屋子。
“替原主人招魂而已，你管得着吗？”我冷声道，将沁笑得很得意。
她说我还是考虑一下给自己招魂的事情。
“我亲手将你复活，可不是为了让你对付我的，你在的年代，我可没有出生，我入鬼门也不过是这些年的事情。”
“就凭你这张脸，我高兴要你死就死，高兴要你活就活。”
将沁冷声道。
我盯着将沁：“你来这里，将离知道吗？难道你不知道，你这具身体撑不住太久。”
“所以啊，我需要一具更好的身体。”
她话音落下，那个黑衣人便脱下自己的外衣，是个乖巧可爱的姑娘，可是双眼无神，伸手将黑色的帽子拿掉。
将沁附身在那个女人身上，慢慢朝我过来。
她的手落在我的心口：“让我看看，你这样的人，心是红色还是黑色。”
“我没有心。”我笑了，“我的心早就不见了。”
“我将家一门，那么多的性命，该去哪里讨回来。”
将沁特别的激动，她举起刀子，割在我的脖子上，很快，血便出来了，她只要再深一些，就能彻底的割断。
可是咣当一声，刀子落地。
“住手！”
有人出现在面前，我看清楚了，是将离。
“哥哥。”
将沁沉声，说是要把这个将家的罪人处死。
“住手。”
将离凝声，他要将沁放了我，将沁一脸震惊，指着地上的我：“哥哥你看清楚了，如果不是她，将家那么多人也不会死。”
“我答应过一个人，不能伤害她。”将离说有话要跟我说，将沁无奈，只能先离开。
我愣在那儿，却不知道究竟出什么事情了。
“我答应过鬼门门主，他临死之前跟我换的条件，换你活下去。”
“换我？”我讶异，“你就不恨吗？”
“恨，有什么办法？”将离沉声，我笑了，笑得很大声，仰着脑袋，却突然觉得自己跟着将离那么久，却独独没有看穿，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。
“你走吧。”
“我走？”我愣了，“我往哪里走，霍家姑娘要我替她收魂，你妹妹倒是好了，趁机借着她的好友，想要杀掉我，难道你不知道，收魂的时候，一旦我出了意外，霍家姑娘也别想活下去。”
将离不说话。
我故意拿霍媛媛三个字去刺激他，可是将离不为所动，他是那样的决绝，决绝到让人毛骨悚然。
我一度怀疑，眼前的将离是个假的。
起码在之前，他那样的深情，可是现在呢？
我心口难受的很，眼泪噙在眼眶里，慢慢朝外面走去：“那就谢谢将公子的好意，另外，复活的人，最好不要曝露在月光之下。”
月光照映着将沁，她自己不知道，那慢慢淡下去的皮肉，只剩下一副白骨。
将离点头，说多谢阿九姑娘好意。
我无家可归，连带着这座宅子，也被他们占了，我不能承认自己是霍媛媛，我在夜色中走的很慢，过往什么孤魂野鬼，都能肆意看我一眼。
我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：“再过来，我就杀了你们。”
我瞪着眼，躲在暗处的那只小猫妖，猛地后退一步。
这些小鬼，就是怕死。
符咒落地，眼前忽而出现一双雨鞋，我猛地抬头，便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脑袋，带着獠牙，一个溃烂的脑袋。
它的嘴巴一张一合。
“让开。”
“阿九姑娘，你怎么了？”与它丑陋凶狠的外表看起来不太一样，它说话的声音很温柔，“我是雨怪啊，你不记得了，那年是你救了我。”
我摇头，此刻心烦意乱，也想不起来那些事情：“你走吧。”
它没有说话，一直跟在我的身后，吓跑那群耀武扬威的野鬼。
我心底烦躁，也没有察觉出什么，他喃喃：“没想到还能再见阿九姑娘。”
“我不是什么阿九姑娘，你认错人了。”
“不会错的，眉心一点月牙，你还是那么美。”它笑着说道，说阿九姑娘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，它说了很多，可我都记不起来了。
大雨滂沱，站在它的身侧，没有雨水冲刷进来。
它是雨怪，可以操控这一方的水。
“姑娘，鬼门如今怎么样了？”雨怪低声道，它说当年被抓进去鬼门，被人虐待，是我救了它。
可惜它所说的这些，我都记不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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诡嫁
